里让,再过一会就冻成孙子了。
巡检司衙门,在洛阳各级官署中从规模到占地,全都违制了。
孟义山也不理会为官不修衙的说法,他比前任死鬼田锡嚣张多了,大肆花钱翻建了一番。
尤其是后衙厅堂,将营造过佛寺和王府的匠人都请来,做了不小豪奢改动。
在议事的书堂之前还悬挂了一块请严先生亲笔写的匾,苍劲古拙的黑虎堂三字高悬其上。
山贼还差点想让严军师多写一个字,黑虎节堂,被严骥苦劝说他没有藩镇节度使的旌节摆放,不要胡闹方才作罢。
但还是被老孟在堂中摆了好几把交椅,甚至蒙了虎皮。
黑虎堂正厅地面,尽铺了苏造的澄泥砖,因为这砖头敲起来声音坚实清脆,有金铁之声,又叫金砖,俗称的金砖铺地,就是这玩意儿。
墙上挂了一幅猛虎下山图,形神兼备。
这幅画不是古人之作,乃是如今江浙画虎最为出名的画师赵汝殷的手笔。
画是有求于老孟的商贾送的。
大明在经济上,茶叶是官卖专营,和盐一样,不许民间私犯。
巡检司是养着税吏和巡丁稽查南北货物的,合法的缴税,私犯的重拳出击,收拾你没商量。
朱洪武的时候,朱元璋甚至还杀了贩运私茶的驸马欧阳伦。
对亲女婿下手,只因为驸马的家奴强闯了蓝田巡检司的哨卡。
如今时局变了,对待私茶没有私盐那么认真,毕竟这东西不是民生必须之物,产量也有限制。
只要不往蒙古瓦剌卖,内地私盐流通上管得不严。
敢大肆和无视禁令卖私茶的都是些朝中显贵甚至就是皇商,没有人是真的百姓。
但就是天王老子,到了黑石渡也得给孟大人送进项。
之前有南来的船队,船东也是势家的家仆,自觉拜了码头,主动献与孟大人这张画。
老孟觉得好看,就毫不遮掩的给他的黑虎节堂挂上,反正老子也没收自己家里。
孟义山一回这黑虎节堂,就请严骥稍后来堂中议事。
严骥每次进门,都对这厅堂的模样不适应,太粗犷了。
严先生来了必须上座,老孟甚至还想请他做那有虎皮的第一把交椅。
严骥有点敬谢不敏,眼前要是有把鹅毛扇子,他能把脸全挡上。
老孟整得太像山大王和他的军师,一起要商量打家劫舍了。
严先生心说不是你这种豪强之辈真的驾驭不了这东西,小生敬谢不敏。
“大人龙骧虎视,当坐于上首。严某一介书生,当不得山君之皮的雄威!”
“你这文人老爷,不知道山里冬天有多冷,虎皮有多暖和啊!”老孟有些真诚的叹道,
两人隔着长条书案落了座。
严骥将这十余日训练的成果都写了一个条称,交给老孟。
孟义山磕’磕绊绊看了,他此刻掌一方专断之权,又有一营士兵在手,再不适应文书也得强迫自己去看
严骥知道他这位东主墨水有点少,写的也都是简明扼要,并没有掺杂骈四俪六的行文。
“妙啊!先生这文字写得明白。”心说书生要都像你这样子,老子可就轻松多了。
老孟将手中条陈一放,手在虎皮交椅上轻轻一拍,“就这么着吧!”
比斗近在眉梢,老孟也没什么可去再谋划的了。
吴昶那厮太谨慎,比他这小诸葛都谨慎,大营水井都看得死死的。
虽说不是苍蝇都难飞过去,想派人去偷偷下点巴豆,也是完不成的任务。
军官们也都被强制夜宿营中,没有人能跑出来寻花问柳,不给你制造矛盾,打折一条胳膊的机会。
人心不古,为之奈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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